11.

“那个谁真的很好看是不是！哈哈哈…喔对了对了，明晚有烟花看，记得十点钟去阳台。”

“哎你不说我都忘了，一定要拍照发朋友圈才行…”

「612路」公交车驶入最后一站，朴灿烈正准备下车时听见了后座两位女生的对话，让新搬来的他一脸茫然，便询问了跟他一同下班的都暻秀。

“喔，烟花啊。”都暻秀果然一副早就知晓的模样，“我们小区对面的广场，每年除夕都会放烟花。”

“是这样啊。”朴灿烈恍然大悟，一走到他家的阳台的确就能看见人民广场，每晚都有许多人热闹地在那里跳广场舞。默默记下明晚十点，朴灿烈却听见身旁有些幽怨的声音：“可惜我家的阳台没有对着广场，每年放烟花我都只能看见一点点。”

朴灿烈这才想起来上次去都暻秀家，他家的阳台跟窗户几乎都看不到广场，大概是方位不同。一想到明晚他可以在家里的阳台看烟花大会，都暻秀却只能在家里听烟花的声音，朴灿烈就完全于心不忍：“阿暻，要不然你明晚来我家看烟花吧！我正好想明晚吃火锅，但只有我一个人太寂寞了，你来陪我好不好？”

“火锅？”都暻秀一听见这两个字眼睛都亮起来，随后被朴灿烈一把勾住脖子搂过去擅自决定：“那就这么说定咯。”

第二天是周六，朴灿烈一改平时睡到中午的坏习惯，早早地就起床去超市采购火锅要吃的食材，还买了好几包都暻秀爱吃的肥牛。下午则开始收拾家里，把地板拖得发亮，简直比大扫除还用心。忙活了一个下午，朴灿烈准备好火锅摆上食材，门铃也正好响了起来。

开了两罐都暻秀带来的苹果醋，朴灿烈摆好电磁炉放上锅，火锅就这样正式开吃了。汤咕噜咕噜地冒着热气，随着白烟慢慢往上飘，畅聊之间两人的感情也逐渐跟着升温。

最后食材都被饥肠辘辘的两人消灭干净，朴灿烈还不自觉打了个饱嗝。听见都暻秀克制不住噗嗤笑出来，只能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。

时钟显示九点五十七分，两人吃饱后靠在阳台边等着烟花的到来。抿了一口苹果醋，朴灿烈笑着望向都暻秀：“幸好今天你来陪我，不然我只能一个人孤零零地过除夕了。”

“我也一样啊，幸好有你来找我吃火锅。”都暻秀也扭头看他，脸上满是笑容，“除夕快乐。”

“你也是。”

两人举起手中苹果醋碰杯的一瞬间，对面广场的烟花砰一声绽放，在天空中开出绚烂的花朵。第一次观看的朴灿烈被震撼住，差点忘了拿起手机拍照。

而都暻秀静静地点开手机摄像记录下这满天烟火，再悄悄一转镜头把身旁的朴灿烈也拍入框中。那人正仰着脑袋，像是要把所有的烟花都尽收眼底。

你的眼里有烟花与星河，
而我的眼里有你。

12.

两人看完烟花又聊了一阵，时间就这样悄然流逝。发现手机显示十点半，都暻秀觉得是时候该回家了，可没想到朴灿烈怎么也不肯让他走。

“很晚了，今晚就在我家住嘛。”朴灿烈勾住他的手臂撒娇，活像只粘人的大puppy。都暻秀一向吃软不吃硬，见他那么希望自己留下，最后还是耐不住他点头答应了。

只是当睡前走进朴灿烈的房间时，都暻秀却撞见他抱着枕头和被子要出来，便疑惑地问他：“你要去哪？”

“我这只有一张床，我担心你不习惯和别人睡一起，所以我去睡沙发。”

上次去都暻秀家的时候，朴灿烈是睡在客房的。但这次他家只有一张床，所以他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睡沙发比较好。

可是出乎朴灿烈意料的是，都暻秀没有不好意思地说“这怎么行，还是我去睡沙发吧”诸如此类的客套话，而是转过身关上了房门。朴灿烈愣在原地眨眨眼，抱着的枕头和被子随即也被都暻秀放回了床上：“不用，我们一起睡吧。”

朴灿烈发誓，他真的没有把「睡」这个字听成其他的意思。跟着都暻秀一起躺到床上，朴灿烈正准备要闭眼时才又想起来一件事，连忙坐起身来看向都暻秀：“阿暻，我想…我还是出去睡吧。”

“为什么？”

朴灿烈担忧地蹙眉：“因为我睡觉要开着灯，你会不会不习惯睡不着？”

“我倒是没关系，怎样我都能睡着的，你不用担心我。”听都暻秀这么说，朴灿烈正准备想松口气，听见他下一句话却又瞪大了眼睛：“但是今天，我们试试只开床头灯睡觉好不好？”

知道朴灿烈怕黑是心病，都暻秀觉得他一直开着灯睡觉也不是办法，便提出了这个主意，想让他慢慢地适应黑暗，但朴灿烈明显毫无信心：“我…我不行的…以前我也试过只开床头灯，可是那也很暗，我会害怕得整晚睡不着…”

“之前是你一个人睡，但这次有我在，你一定可以的。阿烈，我说过的，我会陪着你呀。”

手被都暻秀温柔地握住，让朴灿烈突然就觉得身体多了些力量。虽然还是没什么信心，但朴灿烈决定相信都暻秀一次。

关掉天花板的白炽灯，只剩下床头灯的房间立刻昏暗了不少。视线逐渐模糊，朴灿烈的夜盲症开始发作，很快就什么都看不见了。胸口微微地有些发慌，朴灿烈下意识地唤出都暻秀的名字：“阿暻…”

“我在。”感觉到朴灿烈在颤抖，都暻秀更加握紧他的手掌，轻声告诉他不用怕，然后便和他聊天来转移他的注意力：“今晚的烟花很好看对不对？你还记得有什么颜色吗？”

“嗯…金…金色？”朴灿烈的声音还是有点发抖。

“还有呢？”

“红色…蓝色…”听见朴灿烈认真地回答他的问题，都暻秀不自觉尾音上扬：“那你最喜欢哪个颜色的？”

“最后那个彩色的。”朴灿烈说着，脑海里似乎回放起了刚才烟花绚烂的画面，身体也跟着放松了不少。

“还害怕吗？”借着微弱的灯光，都暻秀伸手摸了一下朴灿烈柔软的发丝，看见他摇了摇头：“好多了。”

为什么，都暻秀好像总有办法让他安心。朴灿烈本以为他大概一辈子都要活在阴影里，被可怕的黑暗压得喘不过气。可是只要都暻秀握着他的手，听见他的声音，那些心慌和畏惧都会烟消云散。

“我就说你可以的，没什么好害怕，下次你可能连床头灯都不用开了。”都暻秀欣慰地露出笑容，起身帮他整理被角。用手撑住下巴，都暻秀静静地注视着身边的人，柔声贴在他耳旁：“睡吧，我给你唱歌。”

耳边是温柔的旋律，都暻秀唱的摇篮曲悦耳动听，让朴灿烈一点一点闭上眼睛，就这样沉浸在歌声和梦乡里。

在梦里，他似乎看见了在漫长黑夜中，那一束来解救他的光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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