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.

早晨的日光透过窗户俏皮地钻入窗帘一角，跳落在了房间内正相拥而眠的两人身上。

时钟显示八点半，平日里拥有良好作息的都暻秀准时被生物钟唤醒。他缓缓睁开眼睛，第一眼看见的是朴灿烈酣睡中的面容。耳边平稳的呼吸声一起一伏，身旁熟悉的温度令人无比心安。

平常这个时候，他已经起身按掉闹钟，然后想方设法拉着赖床的朴灿烈起床了。朴灿烈总是爱晚睡，早上又起不来，每次不是要他抱，就是趁机说你亲一口我就起。

 

通常这种时候，都暻秀表示，直接揪他耳朵修理一顿就好了。

 

不过难得的假期…还是让他多睡一会儿吧。

 

说起来，以往早上都赶着要上班，都没怎么仔细看过自家男友的睡颜。他侧着头睡得很香，微微嘟着嘴唇，不知道在做什么梦。加上他新年前刚剪短了一些的刘海，看上去和幼稚园的小朋友没什么分别。

 

实际上也确实是个小朋友。都暻秀勾起嘴角，本想着再多看他一会儿就起床，却没想到数着数着眼前那人的睫毛，时钟就转到了九点一刻。他只好蹑手蹑脚地起身，帮朴灿烈掖好被角，最后在他额边落下一吻，轻轻走出房间洗漱。

 

早餐一向都是都暻秀负责，先将奶锅移到电磁炉上，放入几大勺混合谷物麦片，再加入一碗清水，开小火慢慢煮沸。等锅里的麦片煮软，再倒入一小盒牛奶加热一下，就是朴灿烈最喜欢的麦片做法了。通常他还喜欢撒点即食玉米片，说香香脆脆的特别好吃，典型的小孩子口味。

 

都暻秀正专心地盯着锅里的麦片，以至于连熟悉的拖鞋踢踏声都没听见。忽地被人从身后拥住，都暻秀继续着手上搅拌麦片的动作，偏头将吻印在他嘴角：“怎么不多睡一会儿？”

 

“你不在，我就醒了。”朴灿烈用手环住怀里人的腰身，恰好望见厨房的窗外悠悠然飘落几朵雪花，嘴边不自觉漾开笑意。

 

“暻秀，下雪了。”

 

“是吗？”都暻秀听闻抬头，看见窗外晶莹的雪花时惊喜地睁大眼睛，扭头冲朴灿烈微笑：“新年快乐，灿烈。”

 

“新年快乐。”朴灿烈故意压低声音凑到他耳边，呼出的鼻息弄得都暻秀痒痒的。

 

他已经想不起上一年春节有没有下雪了。他只记得，上一年春节，朴灿烈也像现在这样陪在他的身边。

 

逐渐沸腾的麦片咕噜咕噜地冒起泡泡，伴随着一阵淡淡的麦香。都暻秀正要关火，就听见身后那人独属于早晨有些沙哑的声线：“秀啊，我饿了。”

 

“很快，加点牛奶就好。”都暻秀说着，转身就要去冰箱拿牛奶，不料却被朴灿烈欺身压住，低头吮住了唇角。

 

都暻秀此时才读懂朴灿烈方才那句话的含义，只得红着脸顺从地张开嘴，任由他勾住舌尖肆意品尝。

 

将人抱上流理台，朴灿烈顺着都暻秀宽松的家居服下摆伸了进去，微凉的指尖惹得怀里恋人轻轻颤抖，朴灿烈便暂时退出来询问他：“冷不冷？”

 

都暻秀只是摇头，眸中水汽氤氲，主动勾住眼前人的脖颈再度贴上他的嘴唇。

窗外冰天雪地，而他们紧紧依靠着彼此的温度，只想要与对方更加靠近。

 

“喵～”

 

在听见这声猫叫之前，都暻秀和朴灿烈都全然忘记了这个假期的家里并不止他们两个人。都暻秀迷蒙地睁开双眼，恰好就看见粲粲坐在厨房门口，正一脸好奇地观察眼前的人类在做些什么。

 

都暻秀这才理智回笼，急忙推开背对着门的朴灿烈：“灿烈…等一下…”

 

“嗯？”

 

“我忘记喂粲粲吃猫粮了。”

 

“等下再喂它。”被打断的朴灿烈有些不满，抱着都暻秀不肯松开，转而去咬他早已红透的耳垂：“现在你要先喂饱我，很快。”

 

然而朴灿烈每次说的很快，哪次不是把他折腾个好几次才肯结束。都暻秀有些不想回忆那些被欺负到哭的经历，又看见饿肚子的粲粲在门口叫了好几声，可怜巴巴的模样看得都暻秀实在是不忍心。

 

“等你饱了，粲粲都要饿死了。”都暻秀抬手轻推开朴灿烈，看见那人不高兴地蹙着眉头，只好安抚地亲了一下他的脸颊：“晚上…晚上都听你的，嗯？”

 

朴灿烈不吭声，都暻秀就当他是答应了，连忙下地抱起粲粲走出了厨房。

 

……

 

朴灿烈气到咬牙，已经开始盘算晚上要如何将都暻秀彻底吃干抹净。

 

 

 

4.

 

当都暻秀刚从浴室走到客厅的时候，看见的就是一人一猫正大眼瞪大眼的情景。蹲在茶几旁的朴灿烈正试图用眼神威慑趴在沙发上的粲粲，小猫咪则不甘示弱地回瞪他，场面一时之间僵持不下。

 

“…你们…在干什么？”

 

“暻秀，它凶我…”朴灿烈一副可怜相，见了都暻秀便急忙跑过去和他告状。

 

看朴灿烈手上没被咬伤，都暻秀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，无奈地戳了戳他的额头：“粲粲为什么无缘无故凶你？一定是你欺负它吧？”

 

“我真没有！我只是想开电视看春晚，可到处都找不到遥控器。最后发现遥控器被它压着，我就想去拿，结果就被哈气了…”

 

朴灿烈越说越委屈，看起来也着实不像撒谎的模样。都暻秀还以为他们发生了什么激烈的冲突，万万没想到起因竟是一个小小的遥控器。

 

然而就是这个朴灿烈想尽千方百计也拿不到手的遥控器，都暻秀仅仅只是坐下来揉了揉粲粲的肚皮，小猫咪就非常听话地翻了个身，任由都暻秀抽走遥控器也毫无反应。

 

朴灿烈只得叹气，心灰意冷地表示自己已经被习惯区别对待了。然后靠上都暻秀肩膀寻求安慰，得到了自家恋人的一次摸头。

 

“春节联欢晚会即将开始…”

 

小小风波总算暂时过去，都暻秀打开电视，原本设想的是一家人一起坐在沙发上，一边吃花生瓜子，一边其乐融融看春晚的温馨场面。

 

然而…

 

“不准你坐暻秀大腿！”坐在他右边的朴灿烈用双手护住他的大腿位置。

 

“嗯喵！”坐在他左边的粲粲凶巴巴地表示我就要坐，并且已经将一只猫爪搭上了他的左腿。

 

“给我放下你的爪子！！”

 

“喵！！”

 

“马上！！！”

 

“喵！！！”

 

“…够了！你们俩有完没完？！”

 

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。夹在一人一猫中间的都暻秀只觉得耳朵都要炸了。偏偏他们俩望向都暻秀的神情还一个比一个委屈，看得心软的他一下就没了脾气。

 

最终，都暻秀给出一人一条腿的解决方案，换成盘腿坐的姿势朝粲粲拍了拍左腿，小猫咪便妥协似的乖乖趴到了左腿上。

 

他又转头去看耷拉着脑袋的朴灿烈，故意不理他一个人生闷气的模样反倒让他笑出声来：“我说，你们就不能和平相处吗？”

 

“我也想啊。可它就是区别对待我嘛…”

 

起初，都暻秀以为粲粲只是对朴灿烈不太熟悉，慢慢就会亲近起来，却未曾想过他俩会到今天这个水火不容的地步。这大过年的，家里闹得鸡飞狗跳可怎么是好？

 

但其实更重要的，是他看不得朴灿烈委屈。那人一皱眉他就心疼，也知道他已经做了许多让步。那么显然，问题是出在了对朴灿烈仍未放下戒备心的小猫身上。

 

于是，都暻秀决定亲自出面当调解官。他拿出吴世勋带来的小鱼干，闻见香味的粲粲果然眼睛一下就亮起来，喵喵叫着向他讨零食。

 

“粲粲，手。”都暻秀拿零食当诱饵，一手抓住粲粲的猫爪，一手牵过朴灿烈的手掌，硬是让他们俩握了握手。可粲粲很快就极其不情愿地缩回了猫爪，朴灿烈则一脸「你看吧」的失望表情。

 

但都暻秀十分平静，没有停下而是又让他们握了一次手。但在这次握手的时候，他马上喂了粲粲一块小鱼干，并且奖励似的摸了摸小猫的脑袋，还笑着夸它粲粲真乖。

 

朴灿烈不明所以，粲粲的眼神也透着疑惑。

 

紧接着都暻秀又重复了好几遍刚才的动作，在喂了两次小鱼干后，他便开始让朴灿烈来喂。被零食诱惑的粲粲态度很快就从一开始的不情愿，慢慢转变成了不抗拒。看着他们关系有所缓和，都暻秀便让朴灿烈试着摸一下小猫。

 

屏住呼吸，朴灿烈战战兢兢地伸出手，轻轻抚上了粲粲的背。本以为肯定会像之前一样被避开，可出乎意料的，粲粲只是瞥了他一眼，就扭头继续看电视了。

 

“这…这是怎么回事？”朴灿烈受宠若惊，不敢相信高冷的粲粲居然没有躲开。

 

“我猜想你们俩关系不好的原因，可能是因为粲粲把你当成了一只大猫，所以觉得你对它和领地有威胁。我刚才之所以让你们反复握手，然后奖励它小鱼干，是因为几次下来粲粲就会发现，只要和你握手就能得到小鱼干和我的夸奖。那它尝到甜头，知道和你握手会发生好事，也熟悉了你的味道和触碰，自然就不会对你那么抗拒了。”

 

朴灿烈恍然大悟，这才明白了方才都暻秀看似荒唐动作的意义，望向他的眼神里都不自觉多了一分崇拜。

 

“总之，你们既然握了手，那就是好朋友了。以后不许再吵架，听到了吗？”

 

“我知道啦。”朴灿烈乖乖点头。只是随后又看见都暻秀拿着小鱼干引诱馋嘴的猫咪，他才骤然像是想起了什么。

 

他歪头问自家正忙着逗弄猫咪的恋人：“暻秀，明明是我和粲粲一起握的手，为什么它有奖励而我没有啊？”

 

都暻秀听闻，忍不住轻笑一声，噙着笑反问他：“怎么，你也想要小鱼干？”

 

朴灿烈笑着摇头，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脸颊，再明显不过的示意。都暻秀无奈，但还是顺着他靠过去，在即将吻上他脸颊的一瞬，那人却忽然转头，准确无误地撅起嘴亲了他一口。

 

偷袭成功。朴灿烈盯着眼前的人染红了脸措手不及的模样，露出了恶作剧得逞般的狡黠笑容。

 

被偷袭的都暻秀则用一双没什么威慑力的眼睛瞪了他一眼，而后却抿了抿唇，低头无声笑开。

 

“…幼稚鬼。”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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